手机铃声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怎么办第一章:大债主
“这里已经被抵押出去,你不能再进去了。”几个黑衣人把顾檀艺拦在了顾家门外。
顾檀艺手撑着伞,拖着行李箱站在那,有点懵,她刚从国外回来,顾家怎么就没了?
她一边打电话询问管家,一边看着门内,企图发现熟悉的人。
一个撑着黑伞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细雨朦胧中,由远及近,直到几步之远她才看清他的长相,倒吸口气。
是个长相惊艳高贵却极具威压的年轻男人。
似感觉到她的目光,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扫向她,带着淡淡的凉意。
比九月的雨还凉。
电话那边接通,管家慌张又无奈地先开口:“二小姐,你快跑吧。顾家破产,家里人全都出国了,现在债务全转到你头上,千万别回顾家。”
顾檀艺一阵眩晕,差点站不稳,原本精致白皙的脸刷的一下更白了,惨白。
手里的行李箱砸落在水里,伞也落在地上。
对她最好的老管家不会骗她。
她是顾家养女,一直听话懂事过得小心翼翼,却在最后,成了最先被抛弃的弃子。
“有多少债?”她低声问,声音微颤。
“三亿,顾家所有资产最多抵八千万。快跑吧二小姐,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不然只能坐牢,这么巨额的债务,七年以上。”老管家不忍心,把自己能告诉的不能告诉的全都告诉她了。
顾檀艺捡起地上的伞和行李,沉默转身,却被人叫住了。
“顾家人?”那声音低沉慵懒,却森冷,让人想听不敢听。
她回过头再次看向他,两人雨中对视第二眼,她已经从娇贵清冷小公主变成了可怜易碎的落魄女,原本淡漠的桃花眼此时泛着微红。
雨水打湿了她全身,本该让她更狼狈,但顾檀艺长相太过夺目,属于浓颜大美人,加上她身姿极好,沾着冷雨的脸转过去,反而楚楚动人,勾魂摄魄。
她没回答,只是苍白着脸转身,准备离开。
“抓住她。”男人命令,霸道森冷。
来不及反应,顾檀艺就被人抓住了手臂,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被带进顾家抵押出去的房子,还被随意扔在地上,她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那人蹲下来仔细看她,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眸,再次和他对视第三眼。
他如帝王般居高临下看着她,手里拿捏着她的下颌,如拿捏她的生死。
“你是谁?干嘛抓我?”她想挥开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握在手腕里。
“别乱动。”他沉声警告,从地上捡起她国外学生证。
初看他亦正亦邪,但现在顾檀艺不确定了,潜意识怎么都不觉得他是好人。
男人低头,念了声她的名字,接着说,“我是你家债主,纪夜爵。”
听到债主两个字,顾檀艺心口拔凉。
更让她心凉的,是纪夜爵三个字。
就算顾檀艺常年在国外求学也常听到这个名字,国际巨商,北城一爷,谁都得供着的人物,没想到这么年轻,皮相也得天独厚。
在这北城,像顾家这种欠他钱的多不胜数。
第二章:抵债吗?
当初顾父找纪夜爵注资也是用尽心思讨好巴结,甚至要嫁最宝贝的亲闺女过去,谁知纪夜爵直接拒绝,还嘲讽顾家想得美,顾箬微因为这事哭了好几天,一度成了圈子里的笑柄。
都说顾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了。”顾檀艺眼眸低垂,没看他。
她不常呆在顾家,众人只知第一名媛顾箬微,很少有人知晓她的存在,她不觉得纪夜爵这种大人物知道她。
“哦……”纪夜爵像是想起了什么,“顾家的债务人写的就是顾檀艺——你的名字。”
顾檀艺紧抿娇嫩的唇瓣,竟言语无力。
“怎么?想抵赖?不想认账?”他语气低低沉沉,拿捏着声调,让人不寒而栗。
她挣开他的手指,从包里拿出几百欧元,全都交到他手里。
“这是我所有积蓄,如果不够……”她觉得,自己就算拼死拼活一辈子也不可能挣到两亿多,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等我以后赚到钱会还给你。”
他冷哼一声,没说话,显然不相信她。
纪夜爵注视着她的瑰丽如珠宝的眼眸,没收她的钱,幽幽说了句,“我从不等人,不过,我给你一个选择。”
潜意识觉得他口中不会说出什么好事。
她沉默着,就听他问:“以身抵债吗?”
顾檀艺脸手一抖,零钱掉了一地,看着他那张足以颠倒娱乐圈的脸,她不确定地问了句,“以身?抵债?抵给你?”
瞬间,她被推倒在地上,那头微卷的栗色长发铺开,映衬着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又纯又欲。
贝齿轻咬下唇,那双媚眼紧紧地看着他,没有慌乱和无措,她的眼神一直是淡淡的,隐隐似乎有几分桀骜,这正是她勾人的地方。
“你想抵给谁?”他问,手指摁在她肩上暧昧的揉了揉,眼里毫无感情。
顾檀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纪夜爵出了名对女人没兴趣,就连第一名媛顾箬微都被他奚落得哭天喊地,她不觉得他能对自己怎么样,应该是抵给他做其他事。
但她又有什么可利用价值?
他没耐心等她回答,不过几秒就要走,顾檀艺迅速伸出手,拉住了衣袖。
“抵给你可以吗?”她问,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先稳住他是最明智的,顾檀艺觉得这男人自视甚高,不会对她一个卑微的落魄女做什么。
他转过头居高临下看着她,冷漠,禁欲,眼里看不出丁点世俗的欲望。
她觉得自己赌对了,纪夜爵果然和传言中一样,是个无情无欲、超脱世俗的人。
可下一秒,她就被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柔若无骨的身子被他扣在怀里,那双手肆意地掐住了她的腰。
“去你房间。”他的声音变得暗哑,和刚刚完全不一样。
顾檀艺在他怀里微颤,一时反应不过来,鼻尖都是他扑面而来的气息,他狠狠捏了捏她的后腰窝。
她站在那,没立刻推开他,也没说什么,此时她脑子一片混乱,觉得自己太天真了,竟然高估了纪夜爵的凡心。
但事实摆在眼前,谁不想攀上纪夜爵呢?
顾家把债务推给她,她又能怎么办?去跳楼还是入狱?
可她还没完成学业,还有前途无量的人生,她努力那么久……
不,不能让人毁掉她的人生,将她这辈子都践踏入污泥。
哪怕,她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纪夜爵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湿淋淋的衣服被一手撕碎,沉重的呼吸洒在耳边,烧得她面红心颤,呼吸不稳。
第三章:不喜欢女人
她被撩得厉害,就在这时,僵硬不动的身体忽然一软,转过身抱住了身后的男人,踮起脚吻住了他的薄唇。
这是他的救命稻草,她得抓牢了。
第二天醒来,顾檀艺只觉得浑身像被碾过,全身都是羞耻的痕迹和男人留下的气息,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清晰的疼痛感将她拉回现实。
好在房间只有她一人。
等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房间时,竟然发现纪夜爵还没走,俨然已经把顾家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还让厨师过来做饭。
“下来。”纪夜爵淡漠地扫了一眼她,命令道。
他和昨晚那疯狂样完全不同,此时他冷漠,危险,禁欲,高高在上,像精神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
顾檀艺踩着光脚缓慢下楼,她身形极好,走路时轻盈优雅,不自觉就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纪夜爵只是扫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
顾檀艺走到他面前,几本协议书就扔到了她眼前。
“把这些签了。”他不带商量的说。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婚前协议书。
“不是,不是一晚上就行了吗?”她再看了几遍。
纪夜爵该不会是傻了吧?不是以身抵债吗?玩一玩就行了,怎么还扯结婚?
“一晚上怎么够?你全身金子做的?”他明显是把这件事当成交易,听起来很为自己着想,不做赔本买卖。
顾檀艺蹙眉,觉得他在讽她,但她不能逞强怼他,将手里的东西扔他一脸。
她不想结婚,她还年轻,才21岁,努力那么久正要脱离顾家振翅高飞时,怎么甘愿被婚姻捆住?
何况还是这样方式,就像把自己卖了。
他看不上她,听他语气看他态度就知道,她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消遣玩意儿。
“我配不上你,我们身份地位相差太大。婚姻不是儿戏,你应该找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人。”她冷静的分析,将协议放下。
纪夜爵面色一沉。
他翻开协议的一页,再次扔给她,“看看条件再说。”
顾檀艺无奈,只能再次拿起那本协议。
“我不喜欢女人,留你不过为了传宗接代,生了孩子就离婚。”
“你要我生一个孩子?”
他不喜欢女人,找人生孩子继承家业就能这么随便?
“与其让他们给我选一个花瓶放在家里,不如自己买一个。”
他是个不会说人话的。
“为什么是我?”她问,像她这种花瓶多不胜数。
“你懂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后好处理。”
处理?当她是个好处理的垃圾吗?
没想到她的忍辱负重在他眼里不过是好处理的垃圾,真想甩他一脸。
但欠他钱这事,顾檀艺如同被扼住了喉咙。
她很快清醒冷静下来,“可以不结婚,只生孩子吗?你可以把我当……情人。”
有了婚姻就有了束缚,何况还是纪夜爵这种人,和他牵扯上关系没什么好事。
纪夜爵的脸一沉,说出的话杀气腾腾,“你都是我的,还谈什么条件?签字。”
好像要把她吃了。
第四章:被网暴
顾檀艺发现纪夜爵这人习惯了当“皇帝”,说一不二,他们两个完全是两个世界两个阶层的人,根本无法沟通,索性放弃。
她只考虑她就好,目前先把欠债的事解决了,之后的事,之后再想办法。
她仔细看合同,指着婚前协议,“离婚后的补偿我自己填吗?”
“你先说。”
顾檀艺仔细想了想,自己没什么想要的,最大的奢求就是不用欠债,不仅是他,还有其他不知道的债主,好在不用她提,他已经写好一切债务都会替她还清这点。
但想到离婚后的生活,她得为自己多争取点。
国外大多数离婚夫妻的做法是……
她试探性问了问,“离婚后每个月一半工资赡养?”
“你真是贪心。”他这么说,却让律师把这条件加到协议里。
贪心吗?比起送车送房送股份,这点工资应该也不算太多吧。
就如纪夜爵所说,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能做什么。
好好活着吧,以后再考虑有尊严地活得好好的。
当天,两人就领了结婚证,她也住进了纪夜爵的岐山居。
自从回到岐山巨,纪夜爵就离开了,两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看着满屋子从一楼到三楼无处不在的艺术收藏品,顾檀艺有一瞬觉得,自己就是这些物品之一。
她轻笑了一下,将结婚证放在箱子底下,拿起手机就看到一条发过来没多久的消息。
【你在哪里?这里下雪了,我好想你。】
一条来自国外的消息,没有备注和名字,只有电话号码。
看到消息,顾檀艺眼角一红,她控制住情绪,将那条消息利落地划走,打开了ins。
顾箬微的动态仍然有更新,是最近的。
【恭喜自己,拿到了美丽国绿卡,这里的空气清新,终于再也不用呼吸雾霾了。】
配图九张拿着绿卡的自拍照。
再往下翻,是顾家人在拉斯州的合照,豪车,豪宅,挥霍无度,顾父坐在赌桌前抱着满满的++笑得满脸褶皱。
顾母在派对里雍容华贵,仍然像以前一样秀着贵妇圈的通行证,各种价格不菲的包和首饰。
就连顾家的狗,都换上了金项圈,戴着最新最贵的电子手表。
顾檀艺胸闷,手指紧捏,那种由内到外的难受让她差点扔了手机。
她打电话给顾父,怎么说都是养父,至少可以给她一个解释吧。比如不知道她要回国,想告诉她不要回国却错过了,他们不是故意想害她,只是以为她在国外更容易逃债才这样做的……
顾檀艺替人想好了无数条可以原谅他们的借口,可当她电话打过去……
“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修正后再拨……”
顾母的也是。
她联系不上任何人,只能去ins私聊顾箬微。
顾檀艺:你们移民美丽国了?
没过一会儿,顾箬微就回复她了。
顾箬微:你才知道?还以为你猝死在不列颠了呢。
顾檀艺没理她的冷嘲热讽,只是说:我回国了,老宅已经被抵押出去,我成了顾家的债务人。我刚刚查了下,欠债三亿,拖欠的农民工工资和企业员工工资共计三千万。
顾檀艺:为什么你们不和我商量,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顾箬微:你自己欠债找我们要什么原因?
没有任何解释,就是她欠的钱一样。
顾檀艺:我要见爸爸,他原来的电话注销了,我联系不上。
顾箬微:你还叫爸爸?你要点脸吧。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早不是我们顾家的人了,赶紧去卖把钱还上吧。
她打出去一行字,却发送不过去——她被拉黑删除了。
顾檀艺有点后悔自己去找他们自取其辱。
顾家的人一直以来如何对待自己?
当时顾今山给她找了个二婚老头当商业联姻对象,坚决不同意她出远门读书,所以她跑了。
为此,顾家再没管她死活,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干过数百个++赚的。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林诗冉,为数不多的姐妹,家境富裕,耿直外向,是圈里出了名会玩的明星富二代。
“你得罪顾箬微了?她刚发你照片网暴你你知不知道?”林诗冉的背景很吵,应该是在哪个场子里,所以扯着嗓子说话。
“她把我拉黑了,看不到她动态。”
顾箬微也算个小网红,有一群三观不怎么正的颜值粉,自以为拿住了舆论的风口,没少拿这点粉丝威胁人。
“你自己看看。看她说的,你现在回国了?在北城?”林诗冉说这话时有点激动。
“嗯。本来打算去找你给你个惊喜的。”
林诗冉啧啧,“惊喜就不必了,惊吓倒是真的。”
说完,就发给她一张截图,是顾箬微的动态。
【顾檀艺欠债不想还,威胁家里人帮她还钱,还要造谣家人,没良心的狗东西,我爸妈供你读名校,名校就培养出你这不要脸的德行?】
配图刚刚的聊天截图,只把她说自己成了债务人那句话截图下来。下面是一群骂她的粉丝,什么难听话都有,几乎一边倒站顾箬微,只有林诗冉怼回去,却被喷得死死的。
“姐妹,顾家真的把债都算你头上了?”电话那头传来林诗冉的声音,愤愤不平。
“嗯。”
“太没人性了,顾家真是杀千刀的一家子,这么不要脸怎么不死在美丽国?当初捡你回去是不是就做好现在的打算,所以等你一成年就签了那些法人合同?还以为是对你好呢。没想到这么。”
“我在夜未晚等你,赶紧过来。”
知道夜未晚是什么地方,顾檀艺用粉底盖住身上暧昧的痕迹,遮住红红的眼眶。
走进夜未晚,震耳的音乐和此起彼伏的吵闹声让她很不适应,在一片混乱中,她的手被人握住。
第五章:围堵
侧过头,就看到林诗冉已经站在她身旁,将手里的酒杯交给服务员。
她凑到她耳边,大声说:“我刚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忒糟糕,顾家已经移民,现在所有的债主都只盯紧你,走,去包间说。”
林诗冉拽住她的手腕就往角落走。
顾檀艺低着头,任由她牵着,她用手捂住鸭嘴帽,尽可能遮住自己的脸。
两人刚走到包间门口,就忽然窜出五六个人男人挡在那。
他们拿着酒瓶,身高不一却全都痞里痞气,眼里有凶光,有猥琐,有不屑……
“散开!这是我的包间。”林诗冉喊了声,那些人不看她,都直勾勾看着顾檀艺。
不仅不让她们进房间,还肆意用手推了两人一把。
顾檀艺扶住愤怒的林诗冉,回手反握住林诗冉的手腕就往后退。
“顾檀艺?”
有人拿出手机,里面是顾檀艺的证件照片,还有她的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
顾檀艺没回答,带着林诗冉加快后退的速度。
她们身后不知何时也站了几个人,一群人早将两人如困兽一样围住。
后面的人重重往前一推,两人受不住猛力,被推到前面几人面前,又被前面的人嬉笑着推回去。
“你们干什么?”林诗冉怒了。
“顾大小姐说的果然没错,只要盯紧你,就能找到她。”一个瘦小猥琐的男人看着林诗冉得意地笑,手里拿了一把手工刀玩着,又转过眼珠子阴沉沉地打量顾檀艺。
“顾箬微?你们是她派来的。”顾檀艺问,手握住林诗冉,用身体挡在了她面前。
“她只是给了个办法让我们找到你。看看这些欠条,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原来是讨债的。
顾箬微不仅让她背负债务,还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人来追债。
她是要逼死她啊!
见顾檀艺没说话,为首的光头用燃烧的烟头对着顾檀艺的脸就杵过来。
顾檀艺下意识用手去挡,烟头直接摁在了她的手背,她吃痛甩开,那烟头更凶狠地摁到了她的肩膀上,顿时白皙的肌肤被烧焦,她痛得浑身发颤,跌倒在地。
林诗冉见顾檀艺被烫,惊声尖叫,可还没出声就被人用胶带封住了嘴。
“呜呜呜……呜呜……”她去拉扯胶带,乱挥的手被人用绳子蛮横地绑住,扔在了最里面的角落里。
顾檀艺奋力想要抓住林诗冉,有人从旁边猛推了一下,她再次如被射下的孤雁跌落。
见她爬起来,不知是谁用鞋踩住她的手指,狠狠碾了一圈。
她咬住牙齿,死都不哼一声。
有人在不远处拍视频,一边拍一边笑。
“怎么样大小姐,是不是很过瘾,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的。”拍视频的人恭维地说着,将镜头凑近,按对方的要求将顾檀艺难受的表情放大。
痛,好痛,她用尽全力保持面色平静,忍住痛呼,不肯掉一滴眼泪,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
“放了她,这件事和她无关。你们想要我还钱,我还。”
第六章:她疯了
强烈的屈辱和无助在心口炸裂,顾檀艺瞪着这些人,和视频那边的顾箬微。
“怎么,把自己卖了找到金主了?是爸爸之前要你嫁的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顾箬微啧啧,同情地看着她。
“顾箬微,你想把我逼死。不可能。”她缓慢坚定地说出最后三个字。
“撞她头。”顾箬微大声呼叱命令。
下一刻她就被人抓住头发往墙上撞。
“砰”的一声,顾檀艺顿时头破血流。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听到顾箬微气急败坏地让人打她耳光。
“呜呜,呜呜呜……”林诗冉的眼睛狂飙着眼泪,看着顾檀艺倒在地上,被这些人一人踩了一脚,踩在她脸上,手上,肚子上……
“给你的金主打电话,让他现在就把钱带过来,否则今天你这张脸就毁了。”有人将手机扔在她面前。
是她的电话。
她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眼前是自己的手机。她没有去拿,因为她不知道自己金主的电话。
“打啊!该不会是没有金主吧。要不我们兄弟几个今晚就给你找一个?”
顾檀艺闭上眼睛。
嘲讽和耻笑还在继续,有人甚至在脱裤子……
“我来当你第一个金主,嘿嘿。”说着,那人腿跨过来就要骑到她身上来。
顾檀艺猛地睁开眼睛,她没有捡手机,而是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长钢管,转身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敲下去。
被砸中脑袋的人当场晕倒在地,她没停下来,更加疯狂凶猛地挥舞,向附近的人砸去,见谁砸谁。
“她疯了。”
有人躲开,远离,有人试图靠近控制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人才不得不离开。
“顾檀艺,这只是警告。欠债还钱,下次就不是这些开胃菜了。”走之前,那些人还不忘提醒她。
“顾檀艺,你打啊,有本事跑美丽国来打我。这辈子你还不清债别想出国,我就喜欢看你想干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顾檀艺跑过去抓住那个拍视频的人,一把抢走了他的手机狂砸在墙上,里面还传来顾箬微的笑声。
“你们不要我活,我偏要活,活得好好的。”
她的眼泪在一切结束后陡然落下,如倾盆大雨。
就在此时,地上的电话响了。
顾檀艺没管,只是披散着头发,浑身麻木,狼狈地走到林诗冉面前,替她撕开封嘴的胶带解开捆住手脚的绳索。
两人顿时抱在一起,林诗冉大哭起来,全身在她怀里颤抖。
“顾箬微不是人,是畜牲。”林诗冉痛声怒骂,“你出不了国,我可以。我去美丽国干死她丫的,看看谁比谁不要命。”
林诗冉红着眼睛,起身就要去美国干顾箬微。
顾檀艺拉住她。
“先说你找我那事吧。她做的事我必会让她付出代价,只是我现在实力太弱,需要时间。”
刚刚那些威胁,顾箬微只是辅助,这些人的目的是来找她偿债的。
林诗冉抱住她,深吸了口这才扭开房间,扶着她走进包间。
第七章:没接的电话
顾檀艺手指似被碾碎,可她还是仔细翻看林诗冉给自己准备的资料,是关于顾氏企业的。
“顾氏企业濒临破产,马上要走清算流程抵债,你是法定代表人,法定代表人对内负责组织领导生产经营活动,对外代表企业,全权处理一切民事活动。也就是说,你虽然背负巨债,却仍旧主宰着顾氏的生死。”
顾檀艺学过《企业法》,知道林诗冉在说什么。
“你想让我,重新扛起顾氏?”顾檀艺颤声问。
林诗冉仍然红着眼,点头,“他们那么对你,难道你不想报复回去?对他们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他们在国外挥金如土,坐吃山空,眼睁睁看着你把他们经营不善的企业扶起来,合法的据为己有。”
顾檀艺以前知道这种做法,但她从没想过要那样做。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看着自己被碾踏过的手,身体,耳旁仿佛还有顾箬微放肆的笑……她曾经把希望寄托在顾家人身上,可他们玩弄她的天真善良,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她曾寄托了一点希望在纪夜爵身上,可他只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买回家的花瓶,连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她一个。
如果不是答应以身抵债,纪夜爵对待她的方式,只会比今天这些人更狠,更恶劣。
顾檀艺忽然想开了,胸口那团闷气也散了。
“我需要一个愿意出资的风投。”顾檀艺说。
“其实纪夜爵就是最有实力的风投,也投过顾氏。”
顾檀艺笑笑,“只是顾今山没把握住机会,现在他成了我的债主。”
“对,那位做事太无情,连我爸都绕着他走,他的原则就是不给人第二次机会,找他再投资是不可能的。”
两人一时找不到好的办法,只能先去医院处理伤口,直到很晚顾檀艺才回去。
电话响了一次就没了动静,是个陌生号码,她觉得多半是催债的没有接。
她的脸有些红肿,眼睛也肿着,鸭嘴帽遮挡住额头上的一圈渗血的纱布,长衣长裤包裹住肌肤上青青紫紫惨不忍睹的痕迹。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还戴着手套和口罩才走进岐山。
别墅的灯亮着,顾檀艺小心走进去,抬眼,就看到纪夜爵端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他穿着一双棉质拖鞋和睡衣,似乎刚洗完澡,连头发都还是湿润的。
“去哪了?”他问,微微抬起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那种压迫感却瞬间让她紧张起来。
顾檀艺换了鞋,轻声说了声,“去见朋友。”
“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个电话……是他打来的?为什么不早几分钟呢?
顾檀艺又觉得,早几分钟又怎样?就能改变事情的经过吗?可能会难堪。
顾檀艺微颤着眼,眼睛酸涩。
“你说过帮我还债,还了吗?”她问,声音在口罩下闷闷地。
纪夜爵没回答她,而是又问了一句。
“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霸道,执拗,一定要让她先回答。
“没电了,手机没电了。”她只能先回答他。
他走过来,伸手就拿过去她的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抖落出来落在地上。
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手机,打开,电还有一半。
“知道骗我的下场吗?”他侧头睥睨她。
第八章:弄脏就不值那价钱
顾檀艺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熟悉的东西,都是她常用心爱的旧物,她感觉自己尊严就如这些东西被摔在地上,碎成渣。
她蹲下来一一将东西捡回包里。
别人把她当成一个买回家的玩物,她却不能看轻自己。
她的腰被拦住,一用力,她被迫投入他怀里,强烈的压迫感就在头顶,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顾檀艺浑身都在颤抖。
“一身反骨,不听话的玩意儿,以后没有允许你不能踏出岐山居。”他凑在她耳畔,下禁足令。
顾檀艺没说话,没同意也没拒绝,但这种冷淡麻木的态度对纪夜爵就是一种挑战。
他扯开她的口罩,低下头咬住她的唇,蛮横撬开她的唇齿。
顾檀艺被迫像一件所有物一样被他打上记号,被抢走所有自由的空气,直到她喘不过来气来剧烈的颤抖,他才给她机会呼吸。
她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又被堵住了嘴,这次他用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她瞪目,剧烈挣扎,心脏猛跳,眼里很快血丝密布。
他要杀了她吗?
这个疯子!
看她眼珠狰狞泛白,脸色惨白,身体无力下坠纪夜爵才猛地推开她,顾檀艺滑落在地上,如果不是之前受伤导致她此时浑身巨疼,她绝对会死在窒息里。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因为手臂没力气,她的脸几乎贴在地上呼吸着地上的尘土。
什么是卑贱如尘?
此时的她就是。
她头上的帽子早已掉落,红肿的脸,破皮淌血的唇,绕着额头的渗血纱布,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折了翅膀的孤雁,脆弱易碎却有惊心动魄的美。
她趴在地面,咬着早已淌血的唇笑了下,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
“被人打了?”他只是微蹙眉,挑起她的下巴,握住她的手腕扯开她的手套。
手套之下,缠满了浸血的白纱,手背还有烟头烫出的黑印,已经被处理过了。
不顾她的反抗和颤抖,他一把撕开她的衣服,看到里面的斑斑痕迹,还有肩头同样的烟头烫伤。
他沉默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谁弄的?”
顾檀艺裹住破碎的衣服,只觉得浑身在风雨里摇曳,找不到重心。
他想替自己撑腰?
可下一秒他的话就破灭了她最后的幻想。
“你应该好好替我保管这幅身体,弄脏了,就不值那个价钱。”
她听到这话不知道自己是该委屈,还是没资格委屈,只是心有怨念,心口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只能告诫自己一定要早日离开这里,把一塌糊涂的人生扳回正轨。
协议上写的是什么时候生下纪夜爵的种什么时候就能离开。
“我不脏,只是受了点伤。”声音娇媚,如夜莺婉转,她散开如丝缎一般柔顺的黑长发,脱掉低调的外套,只留下里面那身性感的短黑裙。
只是一场交易,没必要动感情动情绪,这么想着,顾檀艺柔若无骨的身体向他的怀里倒去,手指悄悄往他的睡衣里钻,爬进他的衣服,放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揉了揉。
纪夜爵一声闷哼,握住她煽风点火的手。
第九章:失败的金主
“以后我不出门了,都听你的。”她像菟丝花攀着纪夜爵胸前,指尖轻轻扣了扣他的手掌心。
“我捏得我好疼。”易碎的花瓶该怎么当呢?之前不会,现在可以摸索一二。
花瓶易碎,她就让自己多几分易碎感,时刻让人生怕摔碎她,就算她本性固执,一身反骨。
她清明的桃花眼抬起来望着他,眸色带了半分烟雨,如笼罩在朦胧的旧梦中,尤为惹人怜爱。
纪夜爵没有推开她,而是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径直走上楼回了主卧。
顾檀艺手环着他的脖子,一路看着满屋的收藏品,每一个都珍贵到不忍去打碎。
她被扔在床上,下一秒,他就跟着压了过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本就破碎的衣服再次被撕开,彻底抛下床。
他的眼神如饿狼要将她拆吃入腹。
顾檀艺浑身一颤,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我好疼,到处都疼,放开我好吗?”被压得难受,受伤的地方碰一下就疼更别说被这样压。
她被抓住了两只手拿到头顶,听到他冷声说:“闭嘴。”
顾檀艺承受着他的火,忍耐着本就疲惫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以这种方式告诉她,要听话,要温顺,要像个合格的玩物,安静地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后来她不再喊疼,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似乎越喊他越用力,她只能忍着疼痛,一直忍到全身都麻木。
在没完没了的折磨中,顾檀艺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背,眼睛越来越模糊,最后晕了过去。
顾檀艺被手机铃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浑身像被卡车碾压过,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浴室出来一个裹着浴巾的男人,他走到床边,接通了她的电话。
“你……”她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在被他扫一眼后,噤了声。
他怎么可以随便接别人的电话。
林诗冉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那么突兀刺耳。
“顾箬微又在ins网暴你,她怎么这么不要脸,这次发的是你被……”
说到这,顾檀艺忽然大喊一声“不要说”,打断了林诗冉电话那头的话。
“继续说。”纪夜爵冷眼看了一眼顾檀艺,开口,惊得林诗冉手一抖。
但林诗冉没再开口,只是对着手机问:“你是谁啊?你把檀艺怎么了?是不是要债的?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
“她金主。”简单三个字,让林诗冉没了声。
“那你这金主当的可真失败,自己的人在外面被欺负成什么样了都不在乎吗?你没那手工艺就别揽瓷器活,我们家檀艺就凭那胜过顶流的样貌,要找金主,那愿意的能从北城排到巴黎……”
顾檀艺看着纪夜爵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担心纪夜爵对林诗冉不利,她急忙走下床想要把手机抢过来。
双脚刚沾地,身体就因为疼痛倾斜,眼见额头就要撞在床头柜上,纪夜爵手一揽,像托起即将碎在地上的花瓶一样托住了她的细腰。
第十章:受不了就走
顾檀艺嘤咛一声,被掐住腰后也不反抗,借着他手掌的力向前靠去,脑袋枕在他的胸前。
她如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蝴蝶在纪夜爵怀中微颤,手环住他结实的腰。
纪夜爵拿开电话,微微举起,冷眼看着她借机会攀上自己。
顾檀艺的手指擦过他的胸膛,一路沿着他的胳膊向上,握住了他举起的手腕。
“我来和她说。”她抬起媚眼,蛊惑着。
手指轻轻缠绕在腕部,因为够不着只能原地打转。
顾檀艺见他没有拒绝,更加大胆的试探,光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踮起脚去取下自己的手机。
纪夜爵却没有松手,反而将她一把推开,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不够骚。”他嫌弃她的小伎俩。
终究是看不起她。
顾檀艺被推倒摔在地上,倒吸一口气,露出背上累累淤青。
“檀艺,他真的是你金主吗?那他为什么电话都不给你一个害的你被……”林诗冉说到这,不忍出声。
为什么呢?
因为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因为她本不该出门。”纪夜爵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后将电话折成了两段扔在地上。
顾檀艺抿着嘴,想说什么,看着他紧绷的脸又闭了嘴。
在他眼里她不配出门,只是一个物品,摆在家里就好,她知道。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顾檀艺,当着她的面脱了浴巾,穿上衣服,毫不在乎她正对着他的感受。
顾檀艺低头、起身,钻进被子背对着他。
“如果你受不了随时可以走,不过你想清楚,出去后就别想再回来。”
顾檀艺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努力将他的声音屏蔽掉。
他不关心她的状况,忽略林诗冉打来的电话,更不在乎她的死活。
但这是一场交易,她付出了她该给的,但他呢?
顾檀艺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帮她还债,两人已经结婚,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可她现在出去被讨债的围堵,上网被网暴,他只知道掠夺,似乎已经忘了这场交易他的义务。
“你答应帮我还债的。”她闷闷地说,在他扭开门把的那一刻。
被她一说,他站在那,冷声问到:“怎么?想让我把债还了就走,你看我像冤大头吗?”
顾檀艺听他这么说,心里拔凉,看来短期内他是不打算出手。
她这才恍然,协议里并没有规定什么时候替她还债。
所以,纪夜爵不仅没在她付出一切后出资还债,还要用债务逼迫她呆在这间房子里,心甘情愿当只金丝雀。
门被关上,顾檀艺这才下床,捡起地上被分成两半的手机。
听到车声后,她才走到窗户前,透过落地窗看着纪夜爵开着车远去。
难道真的要怀上他的孩子吗?
他只给自己留了这一条路,如果不按照他给的路走,她就无路可退,无处可去了。
昨天她还梦到了回国后的生活,拿着含金量高的毕业证书,她进入某投行,成为证券分析师,拿着高薪,过得风生水起。
第十一章:高质量金主
顾檀艺从角落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翻找出电脑。
这电脑因为太薄又夹在厚衣服里,当时扔东西时没被发现。
她将房间里的网线拔下,插入自己的电脑,先给林诗冉发消息过去。
【不要担心我,我在纪夜爵的岐山居,他是我的金主。】
消息发过去没一会儿,就收到林诗冉的语音电话。
林诗冉震惊到言语无力,看着顾檀艺穿着吊带露出青紫交错的大片肌肤,锁骨上清晰地印着牙印,微微渗着血。
“卧槽,他怎么能这么对你,难道没看到你昨天受那么重的伤吗?”林诗冉气得跳起来跺脚。
“这是狗屁金主啊?我看他就是个渣主,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没底线没人性,对你一个女人都这么残忍……”
顾檀艺嘘了一声,让她小声点,也幸好自己戴了耳机。
“我现在就带你出来,大不了我去求我爸,让他帮你。”林诗冉忿忿怒道。
顾檀艺想到她的处境,摇头。
“你爸爸最近也资金周转不过来,我怎么能拖你们下水?”
她将自己的处境给林诗冉说了一遍,对她说:“纪夜爵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但他的确是个高质量金主,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听完,林诗冉蹙眉。
“他没心是出了名的,我就怕到时候他根本不管你死活。”
顾檀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愿赌服输吧。不论结果怎样,至少我得为自己做点什么。”
挂了视频,顾檀艺就将笔记本收好,将两人通话视频的记录清理干净。
随后她拿了本书,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
看着看着,她用书盖着脸仰头在太阳下浅寐。
有佣人走过,小声议论着,“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亮,像纪爷收藏的羊脂玉。”
“怪不得带回家,还以为纪爷转性玩起了女人,没想到……是买了件收藏品。”
“纪爷还说她走了就不让回来,这下肯定是死赖着不想走了。”
顾檀艺听着闲言碎语,原本晒得暖和的身体寸寸结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车辆驶来的声音,她没动一下,只是听不远处的门卫和那些人的交谈声。
“我们是司法机关,专门负责处理顾檀艺的债务纠纷问题。根据线索我们发现顾檀艺在这,现在顾檀艺要跟我们走一趟,请开门。”
“我不认识什么顾檀艺,这里是纪爷的岐山居,不论谁想进去都得经过纪爷的同意。”门卫拒绝得干脆,也不给公务人员面子。
门口争执一会儿,就在有人给纪夜爵打电话时……
顾檀艺拿下脸上的书,自己走到大门口。
“我是顾檀艺。”她对着铁门对着外面的人说。
门卫大哥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一阵惊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纪爷说了,你出去后就别想回来,你考虑清楚吧,你想走就走,没人拦着你。”身后的佣人们围在一块,打定她不肯走。
其他人更是鄙夷地看着她,等着看好戏。
谁不想做第一个被纪夜爵买回家的女人呢?
顾檀艺沉默着,手里拿着一本书走出了岐山居,跟着司法人员上了车。
第十二章:骗婚嫌疑
她透过玻璃窗回头看了一眼气派的岐山居——当年皇室的避暑之地,北城最贵的风水宝地,对她来说,和真正的监狱比起来也没什么两样。
在二十一岁的年纪,她的黄金年代,顾檀艺最大的愿望就是自由独立,清白明亮地和世界交手。
但她刚走出第一步,就被现实狠狠击落,掉进泥潭,一身脏。
顾檀艺坐在检察院,听着法务人员给她说明自己的情况,随后开始审讯她。
“顾檀艺,你最近是否有过婚姻登记记录?”执法人员翻着她的档案,皱眉问到。
顾檀艺点头。
执法人员的脸色比之前更加严肃,无形中给她一种紧张感。
顾檀艺只能安静地被他们的审讯,有问必答。
心里却想着,那位名义上的丈夫会不会碍于颜面,或出于同情带她离开这里。
他会来吗?
如果他来了,顾檀艺发誓以后一定听之任之,甘愿当他的花瓶。
她会永远记住这个人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雪中送炭,一辈子倾尽所有报答他。
如果他没来,她也愿赌服输,在牢狱中待几年。
“先不说之前的债务问题,我们现在怀疑你存在骗婚诈婚行为,请问你的丈夫纪夜爵先生,在结婚前知道你有巨额债务吗?”
顾檀艺点头,“他知道。”不仅知道,还让她以身抵债。
但这些她知道不能在这时说。
审讯者写下她的回答,“我们会让你丈夫也来一趟,与你陈堂对峙,如果你所说不是事实,我们将采取司法措施对你的判决从重处理。”
顾檀艺手指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她被拘押,等候审判。
在这期间林诗冉来看过她一次,一边痛骂顾箬微和顾家父母,一边掉眼泪。
“顾箬微一听你被抓起来,连夜赶回国来参加你的庭审,她就不担心坐飞机被雷劈死吗?……上天对你太不公平了,檀艺,千万不要放弃……”她欲言又止,抹干滑落的眼泪。
“人这一辈子,就像股票一样起起伏伏,只要是一只牛股,总有一天会涨起来的。”顾檀艺坐在传声筒的另一边,和林诗冉一墙之隔,明明是当事人却反而安慰起别人来。
“如果是我经历这些事,早就放弃了。”
顾檀艺知道她说的放弃是自杀,一了百了。
“你不要放弃啊!”林诗冉几乎是央求她。
顾檀艺顿了顿,点头。
“只有活着我才有翻盘的机会,我懂的。”
时间快到时,顾檀艺才问:“纪……他那边什么反应?”
林诗冉摇头,艰难开口,“我按你说的,用一些不易察觉的办法让他知道你的情况,不仅替家人顶债还被网暴,让他知道你是无辜的。”
“但他……他最近在收购几家企业……檀艺,我们是不是错了,就在你进来的那一天,有个大老板被他逼死了,跳楼砸在他面前他眉头都没皱一下,那个老板还是你的一个债主……”
“他会来接你吗?”
第十三章:久等不来
顾檀艺手指微颤,替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捏了把冷汗。
“无论怎样,你都不要放弃,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诗冉几乎用乞求的语气说。
顾檀艺点头,只是手脚冰冷,脱力感让她只觉全身无力。
接下来几天,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缩在角落里等着消息。
“什么时候我能出去?”大概等了十几天都没动静,顾檀艺忍不住问来巡视的人。
那人看了看她的情况,对她说:“你欠债的事其实还有一段时间才有结果,主要是你++骗婚的事,我们也是在等你丈夫过来替你证明,如果他能来证明你清白,你马上就能出去。”
原来是这样。
“他不愿意来吗?”
“我们已经通知三次了,他一直没来,如果一直不来你就只能先呆在这。”
顾檀艺听到这,只觉一阵恶心感袭来,想吐。
她站起身跑到垃圾桶边,干呕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最近她几乎不怎么进食,看来是伤到了胃。
接下来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这种无力感让她一天比一天绝望,甚至几次想撞墙,最后又因为不甘心坐回原处。
她外表依旧平静似水,可内心却刮着一阵一阵呼啸的风。
她在审讯关押室里时而头疼欲裂,又时而清醒异常。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疯了时,有人敲了敲她的门,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死寂。
“顾檀艺,有人来看你了。”
就在这一刹,顾檀艺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眼前出现一条清晰的道路,尽头站着纪夜爵。
他终于来了吗?
顾檀艺一路心乱如麻地走进看望室,低着头,不敢看玻璃窗外的人。
直到外面嘲讽的声音打破她所有的幻想。
“顾檀艺,我来看你了,看你现在过得多惨。哈哈,真是搞笑,欠债就算了,还敢骗婚,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了!”顾箬微讥笑着透过玻璃窗睥睨着她,声音从传话筒传进来,尤为刺耳。
顾檀艺顿时松了口气,却难掩失望,冷冷抬起眼眸。
“你说说看,到底是哪家人傻钱多的男人被你骗到了?不过我也理解,你这种狐狸精的骚样的确很受那种色令智昏的老头喜爱。”顾箬微咯咯大笑,笑得流了眼泪,很夸张。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不能带手机,估计她会现场直播。
顾檀艺握紧拳头,没有眼前这层玻璃,她会一拳砸在她的心脏。
“顾箬微,我在顾家从小谨小慎微,不敢和你争抢,为什么你这么恨我,恨不得赶尽杀绝?”这是顾檀艺最不理解的。
为什么呢?
就算是养条狗十几二十年也是有感情的吧。
顾箬微笑了一会儿,啧啧摇头,“谨小慎微,不敢和我争抢?你说这话自己不想吐吗?陆司墨,你忘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顾檀艺的睫毛颤了颤。
“贱人就是矫情,非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你是怎么用那张狐狸精的脸抢走我的未婚夫,怎么忘恩负义,一走了之不顾一家死活?你对所有人都这样,用完就扔,狼心狗肺。”
顾箬微拍着中间的玻璃,啪啪作响,声音进入封闭的房间,更加刺耳。
第十四章: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尽管造谣网暴我,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出门被雷劈。”顾檀艺被她吵得厉害,只是淡淡回了句,就转身离开。
早在见到顾箬微的第一眼就应该转身的。
她竟奢望顾箬微替养父母带几句好话来。
“如果我是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你以为坐牢就能抵债吗?坐完牢该还的还是得还,是不是很绝望,说个让你更绝望的吧……”顾箬微嗤笑着,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顾檀艺没吭声,也和她无话可说,加快了脚步。
看她不甩自己,顾箬微大声地说:“我劝你还是躲在牢里一辈子别出来,你的第一大债主可是纪夜爵,被他要债,你会生不如死的。”
顾檀艺走出封闭的房间,刚踏出房门,她的身体就无力滑落,一头栽倒在地。
就在那一刹那,她感觉肚子一阵绞痛,伴随着不好的预感扩散,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两次经历都没做防范。
刚开始她的确是想尽量怀上,尽快交差,可现在……
她认清了现实:纪夜爵是个无情冷血的人,如同行走在人间的魔鬼,他能把孩子的妈妈当工具,当玩物,就不可能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他不可能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对纪夜爵,顾檀艺已经从失望到绝望。
直到这一刻,她强烈的预感到自己孕育着一条小生命时,竟觉得之前和纪夜爵做那种交易的自己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她错了,错的彻底,用无辜的生命做交易,为自己逃罪,所以她遭到了报应。
“你怎么倒在地上了?还站得起来吗?”监管人员蹲下来,顾檀艺面色惨白,颤抖着手一把握住对方的手。
“痛……”顾檀艺捂着肚子,拽住那人就像拽住救命稻草。
“怎么了?是有病史吗?你先放开我去叫人!”
顾檀艺拉着对方的手,痛声颤抖着说:“是我……是我骗婚在先,所以他不愿意来替我澄清。也是我,是我欠债无力偿还,被起诉被判决我都认,你们把我关起来吧。”
被拉住的监管人员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顾檀艺眼前冒着星星,倒在地上不仅起不来,还更晕,被人一直拉着手臂往上托反而更脱力,没几秒就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顾檀艺浑身疲惫不堪,手脚沉重抬不起来。
鼻尖是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看来她是在医院,感觉到肚子的疼痛好转多了,她松了口气。
“你醒了?”一声轻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她侧过头,看着旁边贵气逼人的中年女人,面色柔和亲切地看着她。
“你是……”顾檀艺问。
女人俯身,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清亮透彻,似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很温柔。
她一定生活在一个宠命优渥的环境,慈悲而温柔。
不像她,浑身都是棱角,疲惫而落魄。
“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奶奶,纪夜爵的母亲,纪雪莹。”
顾檀艺温和的脸瞬间冻结成冰,手脚僵硬。
“别怕,我已经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小夜做的这些事,我先替他向你道歉。”她的声音很好听,面色柔和,手上传来她柔暖的温度,让她渐渐放松了刚刚的警惕。
第十五章:还有其他男人?
顾檀艺悄悄将手从她掌中缩回来。
“不用的。”她扯出一抹笑,笑得僵硬牵强。
“如果要论对错,是我有错在先,鬼迷心窍不说,还自以为是。”她的话都发自肺腑。
纪雪莹皱眉看着她,叹了口气。
“但是你现在怀了纪家的孩子,我是不可能让孩子流落在外,不论你们初衷如何,稚子无过,他得认祖归宗。”
纪雪莹的意思她必须因为孩子妥协,回纪家。
顾檀艺一想到要再面对纪夜爵,身理上心理上就反感排斥到恶心。
她忍住恶心感,表面的温顺一点点破碎,再次抬起头时,面色已经结冰。
“我也不确定怀的是不是他的孩子。”她看着纪雪莹,生硬而直接地说。
纪雪莹愣了愣,果然脸色都僵了。
“你的意思,你在和小夜在一起时,还有其他男人?”她的语气和神色,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顾檀艺无所谓的点头。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被他看上娶回家的?他可从来对女人不感兴趣,我都怀疑他喜欢男人……”
“夫人,他不喜欢女人,是真的。你逼得紧,他只好随便找了个女人结婚应付你,我答应和他结婚,不过是因为欠了钱不想坐牢,两人各取所需,不好意思让夫人失望了,他没和我上过床,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她说的铿锵有力,振振有词,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说完却快速垂下嗡嗡的脑袋,咽下泛到喉咙处的苦味。
纪雪莹久久没反应过来,她失望地看着顾檀艺,深深吸了口气才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是因为债务和他结婚,但他不可能是随便找了个女人结婚。我的儿子我了解。”纪雪莹一改刚刚温柔的声调,这次竟是言辞灼灼,不容反驳。
“他一定看上了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顾檀艺嗤笑一声,觉得纪雪莹想法太天真了,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她不明白,为什么纪雪莹这么温柔善良的人会有一个煞神恶鬼一样的儿子,所以两人不可能理解得了彼此。
“檀艺,你还小,不理解的事有太多。等和他相处久了,你会懂他的。”纪雪莹拿着她的手,握了握,想让她信任自己。
顾檀艺不想伤害她,但和纪夜爵的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知错就得改,她不会因为好言相劝就将错就错,然后重蹈覆辙。
走过一遭她算明白了,人想要什么,就得挺直了腰板去拿,卑躬屈膝的样子,真的很丑。
特别是在有了孩子后,她更要坚强地活下去,活得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去管别人的闲言碎语,不去依附没有心的人。
纪夜爵这个人,只会让她活在泥泞中,被踩在地上站不起来。
“如果夫人非要这么认为,可以帮我还债啊。到时候生下来的孩子只要你喜欢,无论谁的,都送你了,我还白捡了一个纪家少夫人的名头,何乐而不为。”顾檀艺微微抬眸笑着,轻佻着眉。
可这样子在纪雪莹看来,俨然是一个堕落轻贱的女人,和那些为了钱出卖一切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纪雪莹深吸两口气,果然失望到站起身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贱人。”
第十六章:直播
“ohmygod,我到底听到了什么三观毁灭的贱人语录,听到的宝贝们,把‘贱人’两个字打在弹幕上!”
门缝被推开,一直偷听的顾箬微走进来,嘴角带着一抹讥笑,手中的手机摄像头仍然对着床,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对的,的确是人至贱则无敌,这位宝说的没错,刚进房间的宝们可以去看回放,现场版卖子求荣,哦不对,卖子还债……”
顾箬微对着手机微笑,又把摄像头转过来对着坐在床上的顾檀艺。
就在摄像头对着顾檀艺时,她的微笑瞬间变成了冷笑。
她一步步走近顾檀艺,一边说一边附和直播间的骂声,挑来几句念给房间里的人听。
“她的确不配当人。”
“虽然笑贫不笑娼,但娼也不会卖娃,她连娼都不如。”
“虎毒不食子,她连畜生都不如,宝这说的很贴题。”
“是看不清她长相吗?头发挡住脸了?别担心,今天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让大家看个够,证实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顾箬微越走愈近,也没把一旁蹙眉看她的纪雪莹看在眼里。
估计是刚刚听话只听到了最后几句,不知道纪雪莹是谁。
手机越凑越近,顾檀艺头发长且多,凌乱地挡在脸上后很难看清她的长相,只隐约能看出一种破碎的凌乱颓败美。
顾箬微的摄像头只能寻找角度,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将她人脸拍出来的角度,尽管顾檀艺从始至终动都没动一下。
大概是没见过世面,被她的操作惊吓到不敢动了。
顾箬微冷笑着伸出手,将她脸上的头发撩开,却被猛地拍开。
只听“啪”的一声,顾箬微的手背被拍得通红,随后,她的手机被抢了过去。
“她抢我手机,看吧宝们,她急了她急了,她狗急跳梁抢我手机了……”顾箬微将颠倒黑白混淆视听那套练得炉火纯青。
她用得意的眼神看着顾檀艺,似乎在说:这些用来对付你,绰绰有余。
顾檀艺反手就将手机砸在她脸上,毫不犹豫,动作似练习过无数次。
手机精准地砸在顾箬微的假脸上,撞歪了她花大价钱做的鼻子。
“啊!”顾箬微猛地捂住自己歪掉的鼻子,惊声尖叫,可下一刻她就惊慌地看着顾檀艺。
因为顾檀艺此时已经弯腰捡起了地上摔碎的手机。
屏幕虽然碎了,但手机里的弹幕比刚刚更多,直播还在继续。
顾檀艺用手指按住了摄像头。
“手机还给我。”顾箬微捂着鼻子,伸出手掌,用眼神作威胁。
顾檀艺却凑到音筒边,温声说:“刚刚的++很有趣吧。那让大家看个更有趣的怎么样?北城第一逃债名媛,网红富二代,五千年第一美女的假鼻子被我不小心打歪了,想看的……把“逃债”打在弹幕里。”
她刚一说,无数个“逃债”飘过,直播间爆满,礼物接二连三的刷。
顾檀艺看着顾箬微瞳孔地震,不知道该不该扑过来把手机抢走,因为她害怕……捂住鼻子的手根本不敢放开。
第十七章:做梦吧
“有人说,很想看,还刷了好多大火箭,看来你的热度比我高太多,大家现在只想关注你,还质问凭什么说你是逃债名媛,你说该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事。”
顾檀艺拿着手机,声音淡淡地,就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商量一件事,想要达成共识。
她的一言一行,似乎将刚刚顾箬微所做所说的从新过了一遍。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和对方的相差不多。
顾箬微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
“你……你……”顾箬微指着她,半天抖不出来半个字,面红耳赤眼中似要喷火。
“道歉,为你的行为道歉。”顾檀艺不容商量地说。
“顾檀艺,别怪我没提醒你,忘记之前在酒吧的教训了吗?”顾箬微嗤笑着反问,在笑她的天真和愚昧。
她怎么可能低头道歉?
做梦吧。
“下次,我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顾箬微威胁感十足。
顾檀艺拿开手指,露出摄像头对着对方,手机画面顿时出现顾箬微捂着鼻子的样子。
顾箬微瞬间低下头作势咳嗽起来,她用咳嗽抖动着肩,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害怕,眼睛却看向一旁还没离开的中年女人。
她眼神一动,大概猜到了什么。
她捂着自己的鼻子和脸站起来,对着摄像头说:“顾檀艺,你今天编出什么样的烂借口,都无法掩盖你的丑态,你以为打伤我我没法见人就不能曝光你了吗?”
顾箬微捂着鼻子,一脸大义凌然的样子,一手指着旁边的纪雪莹。
“你男人的原配都在这还想狡辩,刚刚卖子还债的事直播间都录下来了,你洗不清,还想颠倒黑白倒打一耙。”顾箬微委屈又难受地看着摄像头。
直播间里纷纷被带了节奏,全都一边倒开始力挺顾箬微。
顾箬微掉了两滴眼泪,更多的人开始继续骂顾檀艺。
“你现在随便编,尽管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我的粉丝都很理智,不会被你轻易带节奏的。”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顾檀艺算是知道了。
她此刻就像是被牛皮糖缠上,又恶心又扯不开。
终究是她的实力不允许她此时正面和顾箬微硬刚,她有一堆脑残粉,在她的直播间和她刚,简直就是灾难。
顾檀艺将手机关机,觉得继续和她耗下去徒劳无用,浪费时间。
顾箬微看她关了手机,马上放下手露出歪掉的鼻子,过来就抓住了顾檀艺的头发,甩手就过去给一巴掌。
顾箬微早有准备,率先将手机砸在她额头上,接着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房间里传来清脆的声响,顾箬微被砸中脑门一阵头痛袭来,接着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顿时失去了方向。
顾檀艺瞅准机会,仍旧冷静地出手,将她推出了门。
接着,关门,反锁,任由顾箬微在门外发出惊叫嘶吼声,直到被医务人员阻止。
只是刚回过身,就看到一直被忽视的纪雪莹还在房间。
她神情微愣,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刚教训完顾箬微的舒畅感也被尴尬所代替。
差点忘了,她还没走。
她锋芒毕露,嚣张跋扈的样子,她都看到了。
第十八章:有其母必有其子
纪雪莹打量着她,思索着,顾檀艺忍住被观察的不适感,坐回病床。
房内忽然安静下来,门外却一直传来撞门声,顾箬微的声音不死不休地纠缠着两人的耳朵。
“顾檀艺你没人性,你这几年在国外靠卖赚钱养自己谁不知道?”
“现在又靠怀野种不坐牢?我告诉你,你这些事我花再多钱都要曝光,你等着上热搜被骂死吧。”
“陆司墨要看到你这德行,会不会受不了又闹出人命,那你可真是缺大德,作大孽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也不会长命的。”
顾檀艺听到这忽然跑到垃圾桶边,趴在那对着墙角就开始作呕。
恶心,窒息,心跳加快,一阵眩晕感袭来,顾檀艺扶住墙壁的手掌无力滑落,最终向地面坠落。
真狼狈啊,怀孕的身体太脆弱了,总是脱离她的控制。
纪雪莹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微微从地上托起。
顾檀艺擦了擦嘴角的污渍,低声说了声谢。
纪雪莹没吭声,将她重新扶回床,就站在她床边没有离开。
顾檀艺知道她有话要说,心里也不是什么好话,闭着眼,做好被损的心理准备。
纪雪莹已经看到她最差最丑陋的样子,想也不用想,已经放弃了将她带回纪家的想法。
只是夫人心善,刚刚扶她不过是多少对她有几分同情。
但她又觉得,这种顶级豪门的女人没几个是糊涂的,就算心善,也会把这些事考虑得清楚。
像是她这种即将名声扫地,轻贱放纵的女人,绝不可能入得了纪家的门。
这么想着,顾檀艺就放心了。
估计是和她谈怎么离婚替纪夜爵解决麻烦的。
“你知不知道,这里不是一般的医院,只有病人的家属才能进来?”纪夫人沉静似水,忽然问了她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她似乎忘记了刚刚还打过骂过她,此时情绪稳定,平和却不温柔。
“她应该是以你亲人的身份进来的。”
原来是猜出了她和顾箬微的关系,顾檀艺不打算告诉她实话,不愿改变她心中自己失败丑陋的形象。
“而我,是以你婆婆的身份,刚刚打你是教训你言行失格。我不管你和小夜之间的事,法律上我们是一家人,我就得管你,直到你们离婚为止。”纪雪莹不容置疑地说。
顾檀艺听着她的语气,想起了纪夜爵,两人不愧是母子,本质都是霸道的人。
“管我?你能替我还债吗?不能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不值钱。”顾檀艺轻笑,一口一个钱,嘴角勾起声音讽刺。
“我帮你还,只要你听话。”纪雪莹开口,没了最初的温柔,冷静自持的样子,和纪夜爵如出一辙。
顾檀艺惊愕抬眸,那审视她的目光,似已经看破她所有心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了,不敢和我再做交易,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对吗?”
“可是你无路可走了啊顾檀艺。”看出她的心思,纪雪莹陈述了一遍事实。
顾檀艺心头一震,这才知道,之前被纪雪莹温柔善良表象蒙骗了。
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何况是名门望族的纪家的当家主母。
只是纪雪莹比纪夜爵更擅长伪装自己,更有城府,顾大局。
第十九章:转让
“如果我是你,就抓住每一次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你可以破罐子破摔,但陆司墨呢?你不想让他看到你这些事丑闻吧?”
顾檀艺有种被瞬间拿捏住软肋的慌乱。
纪雪莹之前不知道陆司墨,甚至不知道顾箬微和她有姐妹关系,只是看了十几分钟,她就已经理清、看清。
“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解决所有问题。”纪夫人说着,拿出电话。
“我的条件是,好好跟小夜过日子,不管他对你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条件,顾檀艺沉默了。
她看到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康庄大道,除了舒适什么都没有,一条通往万丈深渊,除了自由什么都没有。
顾檀艺只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纪雪莹闭眼。
最后纪雪莹还是将她保释出去,走之前纪雪莹对她说:“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之后你最好离开北城,不要再回来。”
纪雪莹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摇头,似在遗憾自己和这个孩子无缘。
专车离开,只留她一人在空旷无人的街头,顾檀艺心中似一片荒地被冷风刮过。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她旁边,顾檀艺直觉不对赶紧往前跑,可身后的人很快就跟上来,用迷药捂住她的口鼻,抓住她的胳膊,像提小鸡一样将她掳上了车。
她被打在身上的灯光照醒,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身上是性感贴身的短裙,短裙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阵羞耻感袭来,她赶紧并拢双腿,攀着冰冷的铁柱爬起来,才发现面前坐着不少男人,如狼似虎的眼睛落在她身上,眼神里放着光,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她被灯照得无处可藏,成为场子的焦点,四周却是幽暗的灯光,奢华的装饰,她就像是一个精心包装的拍卖品,等着被人待价而沽。
顾檀艺媚骨天成,如小鹿般的眼睛又纯又欲,特别是被有心打扮后更惹火,近处的几个男人顿时有了反应,舌头舔了舔唇,蠢蠢欲动。
顾檀艺紧握铁栏,紧抿双唇。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来,对着十几个有钱男人谄媚地笑,说了一通恭维话。
“余妈,你这次的货可不一般,说说,这次什么来头这么极品。”有人打断余妈,直指顾檀艺,语气势在必得。
“哎哟宋爷,这没什么来头,就是签过以身抵债的合同,之前的债主不想要了让我转让出去,你们看喜欢不,只要给得起价格随便带走。”
顾檀艺心头已凉得麻木,似连呼吸都断了。
纪夜爵,果然是北城最狠最冷血的纪爷。
“多少钱?”说话的男人势在必得。
“三千万起拍。”
“一个二手货还这么贵。”
“不过她模样是真勾人,和那些动刀子的比,更耐看,肯定也更耐用。”
“不过是别人玩烂的,不值钱的玩意儿。”
顾檀艺听着,在监狱里差点疯掉的感觉如暴风雨袭来,憋了无数次的冲动终于爆发,她仰头狂笑,一头撞向面前的铁栏。
人群被散去,有人从黑暗中走来,蹲下,用冰冷的眼神打量着她濒死的模样。
顾檀艺被血糊住了眼睛,微睁着眼睛恨着他,口中吐着血,只觉得下腹一阵绞痛,绝望到极点。
第二十章:逼死
她想活得好好的,可有人把她的路堵死,她现在知道,为什么顾家养父母把债务转给她还要逃出国,为什么顾箬微说她遇到纪夜爵,会生不如死。
“为什么要……逼死我。”顾檀艺倒在血泊中,声音微弱,因为腹下疼痛一阵痉挛。
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更加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的手伸进铁笼,手指从她嘴角沾了一滴黏稠的血,尝了尝。
“为什么?为什么……”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胸腔起伏得越发急促,手却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他挥开她满手脏污的血污,站起身,脱下那件衣服扔在地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
“这是你欠我的。”他淡淡地说,睥睨着她垂死前的执着。
看她就如同看一只蝼蚁。
“我不欠你,这只是你想践踏我找的借口。”顾檀艺说完,吐出一口血,手臂再无力抬起。
她面相上躺在冰冷的地上,鼻尖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可是我,好不甘心……”气息越来越微弱,顾檀艺的眼角终于滑落一滴眼泪,为她自己这短暂而飘零的一生。
纪夜爵听到“不甘心”三个字,只是讽刺一笑。
房门被打开,咚咚咚的脚步声迅速向他们靠近,纪雪莹凑到笼子旁边,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混账。”纪雪莹怒不可遏,指着顾檀艺的手指发抖,“你知不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
“如果不是我一直关心她的消息找到这,你今天就让她死在这了?你明明知道她怀了孩子,一尸两命,你好狠的心。”
“她自作聪明,想用计逼我,小惩大戒而已。”纪夜爵冷声说。
“小惩大戒?别用你那套土皇帝态度对我说话。”
“把她送到医院抢救,我纪家不能作这种孽。”纪雪莹让人进来,余老板听她发火瞅准了机会,紧跟着她在旁边替纪夜爵说话。
“纪爷也没做什么,这女人自己想不开,性格太烈,自尊心太强受不了的,纪爷真的冤枉啊夫人。”
纪雪莹抢过余老板手里的钥匙,将人从自己面前一把推开,赶紧将笼子的门打开。
“你助纣为虐做出这种事,还有脸在我面前晃什么?滚!”
纪雪莹打开笼子,让人将顾檀艺抬出来送走。
“顾家的债和她如今地步,都是你布局的吧?是你让顾家把债务转移给她的。”纪雪莹颤声说。
纪夜爵无所谓地挽起血污的袖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给自己到了一杯酒,看着顾檀艺在血泊中冷冷看着他的眼睛。
他无所谓的点头。
“被你知道了。”他喝了口酒,似在品尝顾檀艺的痛苦,顾檀艺躺在担架上,尽管痛到痉挛,她还是紧紧拉住铁杆不肯走,冷冷地盯着纪夜爵。
纪雪莹一把夺过纪夜爵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玻璃渣碎了一地。
“你和她结婚,不过是让她心甘情愿怀孩子,最后痛苦地死在绝望里。”纪雪莹的聪慧顾檀艺早已见识过。
三言两语,就能挑出血淋淋的真相,直指要害。
“是。”纪夜爵拿起酒瓶,看着恨着他的顾檀艺,对着她举杯。
顾檀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能活下去,她和纪夜爵,不死不休。
第二十一章:傻
三天后,急救室的门才打开。
纪雪莹又等了三天,才等到顾檀艺醒来。
终于踏过了鬼门关,纪雪莹松了口气,只是可怜了无辜的稚子。
“您终于醒了。”
顾檀艺仿若没听到,只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你经受的这些,我会补偿你的,你要离婚,我也会让他答应,他这次要了你半条命,也应该放下了。”
纪雪莹絮絮说了很多。
“你是无辜的。”纪雪莹最后说道。
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看到病床上迷茫的顾檀艺,心中多少有愧疚,话也多了些。
但她能做的也就这些。
房间很安静,和顾檀艺醒来之前差不多。
顾檀艺始终保持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除了睁开的眼睛能证明她醒着。
想到顾檀艺最后一直问为什么,估计到现在都想不通,纪雪莹开导道,“你别执着为什么,有时候知道了真相对你没任何好处。”
纪雪莹该说的都说了,但顾檀艺仍然没动静,她也没打算等她给什么反应。
纪雪莹起身,静静地离开。
“你是谁?”顾檀艺终于开口,却是问纪雪莹是谁?
“你不认识我?”纪雪莹顿住,反问。
“我只记得自己结了婚,有了个孩子,我孩子呢?”顾檀艺倏地一下坐起身来,紧张地问纪雪莹。
“你是不是把我孩子扔了?他爸爸呢?他爸爸会找你算账的。”
顾檀艺忽然激动得拔了手臂上的针头,跳下床就扑向纪雪莹。
纪雪莹闪身逃出病房,赶紧叫来医生。
护士和医生给顾檀艺打了镇定剂才将她安抚下来,放回床上。
“她不记得我了,应该是失忆,请帮忙检查下是不是真的。”纪雪莹对失忆这种事还是怀疑的。
“颅内出血常常会出现失忆,这是正常现象,当时她怀孕在身受到了些惊吓,心理上产生一种过激保护反应,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很容易解释她目前的状况。”医生检查了一遍顾檀艺的身体得出结论。
疯言疯语的顾檀艺,此时又似产生幻觉抱着一个枕头哄小孩。
纪雪莹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你确定只是失忆,没有智商受损或精神受损的情况吗?”
医生皱眉,问纪雪莹,“她受伤前如果是受到了很强烈的刺激,会出现这种精神紊乱的情况。”
“什么时候能好?”
“不确定,也许是一辈子,也许明天。”
纪雪莹叹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顾檀艺。
顾檀艺抬头看着她,嘿嘿一笑,赶紧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
“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好饿,宝宝也好饿啊。”
纪雪莹胳膊一僵,等医生离开后,她才摸了摸顾檀艺的头发,低声说:“不知道是你欠我们纪家的,还是纪家欠你的。这下我想放你走都不行了。”
顾檀艺被纪雪莹带回了纪家,安置在后花园处的小阁楼,和纪家主人住的地方很远,打算与世隔绝。
她坐在饭桌旁,看着顾檀艺安安静静吃,吃到一半,就见她撩开衣服,给枕头喂奶。
纪雪莹脸都绿了,幸好只留了一个跟随她多年的徐妈。
“看来是真傻了,傻了也好,他就不会多想。”
第二十二章:养父母
顾檀艺白晃晃的肌肤露出一大片,更是毫不在意的露出隐秘部位,眼神单纯无辜。
纪雪莹蹙着眉对着余妈挥挥手,余妈赶紧过去将她的衣服拉下来。
顾檀艺开始和余妈拉扯,又因为伤口哇哇痛哭,泪流满面的,还要咬人。
余妈赶紧拽住她的双手。
“夫人,需要找个医生来帮她治疗吗?我看她情况很不乐观。”
顾檀艺被掰着手腕,嘴里喊着疼,接着眼睛白眼一翻就趴在桌上晕了过去。
“先不了,我先把她爸妈找回过国再说。”纪雪莹说。
余妈拽住顾檀艺的手腕,轻声说:“听前面院子的下人说,她是替养父母抵债来纪家的?看来养父母对她并不好,现在这样交回去,她……”
余妈向佛,做人还是有几分良知的。
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就算是放在社会里也是容易被欺辱遭罪的对象,还有不少非法的就瞅着这群人下手,什么配阴婚啊,倒卖啊……
何况本就把她当工具去抵债的养父母,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这姑娘又回遭受什么样的噩梦。
“我知道,但她和小夜的婚必须离,总不能让一个精神病占着纪家少夫人的位置一辈子。”纪雪莹盯着顾檀艺,又别过眼去。
她又对余妈说,也在开导自己,“你可能不了解法律,我从医院回来时就咨询了,和精神病人离婚的话只能她的父母家人替她指证他们夫妻不合已久才能离婚,丈夫是没办法单方面提出诉讼的。”
“我理解夫人你的想法,但愿最后你能替她多想一分。”余妈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纪雪莹眼神晦暗,起身离开了小阁楼。
余妈回过头,将顾檀艺扶起来,这才看清藏在刘海下缝了针头的伤口。
她嘶了一声,看着那伤口因为无意间的碰撞,已经破了,汩汩流出鲜血,她赶紧找来纱布将伤口暂时缠起来。
余妈叹口气,将她放在床上,这才收拾好碗筷关了灯放心离开。
就在余妈关上门的那一刻,顾檀艺猛地睁开眼睛。
纪雪莹竟然要找回顾家夫妇!
真好,她相信纪雪莹,一定有一万种办法让那对视财如命的养父母回国。
她下了床,依旧穿着病号服走出了小阁楼。
夜晚的后院独门独户,在假山树林之中隐藏,这地方一直是纪家的禁地,几十年前就是用来关不听话的下人,听说后来闹过鬼就闲置了。
白天就很少有人过来,更别说晚上。
顾檀艺赤着脚一路走到一棵树前,她爬上树,坐在树叶之间,寻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看向二楼的卧室。
她小心的,谨慎的,连呼吸都是轻微的。
卧室内灯光微弱,只听到细微的洗澡声从浴室中传来。
顾檀艺如同一只猫藏在树中,尽量将自己隐在黑暗中树叶里,眼睛却看着房间内的动静,听觉变得格外敏感。
九月的凉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深呼吸一口气抓住树干。
纪夜爵从浴室里出来,随意裹了一层浴巾,上半身还挂着水珠,他忽地抬头,看向窗外。
第二十三章:死
顾檀艺一动不动,全身紧绷,脸上挂着僵硬的傻笑,尽管她也不确定是否已经被发现。
纪夜爵的眼睛一直盯着窗户,紧绷着脸走到窗边。
顾檀艺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在她打算放弃跌下树装傻时,天空一声惊雷,顷刻间大雨砸落,身边的树叶被打得作响。
对面的纪夜爵将窗户一把关上,接着拉上了黑色的窗帘。
顾檀艺松口气,坐在树上,迎头淋着雨发呆,她一直盯着那扇窗户,直到房间里的灯灭。
如果她有一把枪,刚刚就开枪了,对着他的眉心,可是她手无寸铁。
她爬下树,浑身湿淋淋地回到荒凉的阁楼,脱掉所有的衣服扔出窗外,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余妈带着饭菜进来,就听到顾檀艺难受的哼哼,她过去一看吓了一跳。
此时顾檀艺光溜溜的躺在地上,被子半搭在身上敏感地方,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余妈手指一碰,滚烫,顿时没了主意。
“这是要闹出人命啊。”她嘀咕一声就准备给纪夫人打电话。
打了几个都没人接,这才想起夫人出国了,可能正在飞机上。
顾檀艺的手指握住了余妈的手腕,睁开了泪眼斑斑的眼。
“是我不会照顾病人。”余妈自责地说,“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顾檀艺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低声说:“我快死了。”
余妈被她滚滚泪水所震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但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丈夫长什么样孩子又长什么样。”
她此刻像偏执的疯婆子,又像回光返照的垂死之人。
“我好想见他们。”
说完最后一句话,顾檀艺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的落下来,余妈上前探了下气息,顿时慌了手脚。
人都没了,这种罪她可担不起,她赶紧退出房间,向家中唯一的主心骨奔去。
在生死面前,她也顾不得夫人临走前交代的话,不让纪爷见到顾檀艺。
纪夜爵走进小阁楼,就见顾檀艺眼睛紧闭,似乎没了呼吸。
余妈跟在他身后,颤声说:“昨天接回来只是脑子不正常,受了点伤,没想到今天她就不行了……”
“既然死了,就送去火葬场。”他看了看似乎断气的顾檀艺,吩咐了声,扫了一眼低矮老旧的小阁楼。
“这里消毒处理下。”说完,他就要走。
余妈听后有些崩溃,不能自已地跪在了纪夜爵脚边。
“少爷,她赔了半条命和一个孩子给你,醒来后因为脑子受伤没了记忆,又疯癫不能自理这才没了命,她走之前流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对我说不记得你和孩子长什么样,满是遗憾……”
“她不记得少爷那样对她,只把少爷当自己的家人。”
余妈说到此处,忍不住抽泣起来,泣不成声。
“别说了。”纪夜爵扶起余妈,回头看了眼顾檀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这是她的命。”纪夜爵平静地说,“你最信因果轮回,应该知道她不值得同情。”
余妈听到这,又默默掉了两滴眼泪。
第二十四章:救
“别忘了,她18岁就会借刀杀人替自己铺路,利用外表玩弄男人于鼓掌。”纪夜爵看向地上如死尸的女人,冷声开口。
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让外面清新的空气驱散房间里的死气和霉味。
“别被她的表面蒙骗了。”
他这句话像是在对余妈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顾檀艺听到这,心中冷笑。
如果她真是他口中那个顾檀艺,也不至于在国外尝遍最底层生活的滋味,一点一点熬出头。
“少爷,但愿你真的能就此释怀。”余妈无奈地说,刚说完,她的电话响了,是刚刚一直没接通的电话终于回了她。
余妈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纪夜爵的背影说,“是夫人的电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少爷,这事最后也该听听夫人怎么安排。”
“嗯。”纪夜爵应了声,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转过了身。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苍白的“死尸”上,神色复杂,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收拾好情绪准备下楼。
就在纪夜爵和自己擦身而过时,顾檀艺伸出手,细弱无骨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西装裤脚。
她睁开迷糊的眼,就像无意识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微微颤抖。
“救救我……”声音微弱,很快消失在耳边,似幻音。
纪夜爵低下头看着她一直想睁开却睁不开的眼,骨瘦如柴的身体半隐半现在被子里,缩在一起,因为吹进来的冷风裸着的背一阵一阵的颤抖。
就像被折了翅膀就快死去的蝴蝶。
“为什么?”他问,没有直接拒绝她。
大概觉得她死定了,想听听她的遗言,或者故意给她点希望,再最后一击将她击毙,死在加剧的绝望和痛苦里。
顾檀艺开口,牙齿就不受控制的颤抖,声音也沙哑,颤得连贯不起来。
“想看看孩子,看看丈夫……”
纪夜爵笑了一下,说了句,“他们在地狱,你下地狱吧。”
余妈上来时就听到看到这,她激动地过来握住顾檀艺的手。
“真是太好了,你活过来了。”
顾檀艺被拉住手,猛地开始掉眼泪,问余妈,“他说我的孩子和丈夫都在地狱,地狱是什么地方?我要去,我不要呆在这。”
余妈听着,将落在一边的被子拉起来盖在她身上,拍了拍。
“少爷吓你的,他就是你的丈夫,别怕啊。”余妈亲切地安抚着。
顾檀艺艰难地喘着气,面色仍然过分苍白,呼吸一断一断的,似乎下一口就喘不过来,但她看着纪夜爵的眼睛却越来越明亮。
“刚刚……我快死的时候抓住了他,就醒了过来,是他救了我。”
顾檀艺虚弱地笑着,却是灿烂明媚的笑,接着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口血。
纪夜爵冷嗤,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少爷,她现在忘了一切只记得自己结了婚生了个孩子,太可怜了,你就饶了她吧。夫人刚刚还在电话里责备我,说纪家曾经的血债太多才导致……不能再造杀孽了。”
“她去哪了?”纪夜爵问。
“夫人正在国外找顾家人回国,到时候你们走法律程序解除婚姻,你让她活着吧。”余妈看了一言苟延残喘的顾檀艺,“她这样活着,比死了让你更解气吧。”
第二十五章:出门
纪夜爵没说话,踢开了抓他裤脚的手。
“少爷不说话就当是同意了。”余妈激动地说,目送纪夜爵下楼。
直到纪夜爵的背影消失,余妈才转过身握住顾檀艺的双手捧在手心。
“孩子我给你说,少爷看起来软硬不吃,其实心软着呢。以后遇到他,你只管和他多笑,他多少会对你好点。”
顾檀艺觉得,纪夜爵是认同了余妈最后一句话才将她留了下来,但她只是傻笑着问:“是这种笑吗?”
余妈破涕为笑,“真是傻孩子。”
顾檀艺庆幸这段时间,在她实在是虚弱到就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纪雪莹恰好在国外有事耽搁没有很快回来,她得以片刻喘息。
她的身体看起来纤瘦,其实常年在锻炼,恢复能力也比较好。
余妈又送来一碗鸡汤,招呼了一声,“小檀啊吃饭了。”
顾檀艺正在窗边抱着孩子唱歌,声音轻轻柔柔的,和之前的疯批状态不一样。
“小檀,你最近状态也好很多,你要继续这样,放松心情,这样少爷才会来看你。”余妈打开保温盒,摆好了碗筷。
顾檀艺回头微微一笑,抱着“孩子”走过来坐好。
“他什么时候来啊?你真的爱我吗?为什么我在窗边看了很久都没看到他?”顾檀艺嘟着嘴,也不疯闹了,只是泪水流个不停,看着就让人难受。
余妈赶紧说:“他很爱你的,你们感情也很好,就是他太忙了,等有了时间就会来看你。你先好好吃饭,养好了伤才不会让他担心啊。”
这些话也只是安慰,顾檀艺知道。
顾檀艺这才点头,含着眼泪吃着饭,吃完后又给孩子喂奶。
然后又去窗边守着。
一连数日,余妈自然放松了警惕。
顾檀艺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走出了小阁楼,穿着余妈给她一直穿的佣人的衣服,如纪家下人一样行走在纪家。
她坐在曾经离开时坐的长椅上,仰着头晒着太阳,用一本书盖在脸上。
真可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不过这一次,她知道了让她背负巨债的,顾家养父母只是枪子,纪夜爵才是背后指使。
让她想不通的是,堂堂北城一爷,竟然会对她用计耍手段。
想起他在小阁楼说的话,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被高看她。
纪夜爵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定要认她的罪,亲自给她最痛的惩罚,甚至做好逼死她的全套准备。
为什么呢?
她曾经不认识他,圈子也小,认识的人并不多。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让她走到现在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顾家父母让她去背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罪过吗?还是顾箬微做了什么嫁祸给了她?
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但纪夜爵提到过杀人铺路。
难道顾箬微杀过人,顾家嫁祸给了她?
她唯一能将这些串联起来的就是这些事。
但如果真的这样,自然有法律来制裁她,为什么要经受这些屈辱和折磨?
果然杀人诛心,最狠的人总有最狠的办法。
“你谁啊?坐在这偷懒?”一道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第二十六章:惩
来的不止一个,这大门口总是被她们紧盯着的,时刻都在找机会。像她这种明目张胆的,当然会成为活靶子。
顾檀艺没有动,好似在睡觉。
有人过来推了一下她。
“怎么睡着了?”有人讥诮地说,似乎看穿她的把戏。
“睡觉也挑个地方啊,这是大门边,故意在这等纪爷的吧?”
“我们劝你别干这些,之前纪爷买回家的花瓶女人就和你现在一摸一样,结果呢?被送进监狱疯了。”
顾檀艺知道,纪家请的女佣价格不低,条件都一个比一个好,几乎都不是缺钱出来工作的。
还有几个甚至是名门之后被家族或纪雪莹安排进来,目的不言而喻。
顾箬微也曾因为想进来当个女佣花大价钱去培训,最后仍然被刷下来了。
有人拿开了她脸上的书,扔在地上。
细雨打在顾檀艺脸上,她用手擦了擦眼睛,委屈地看着围着她的女佣们。
她们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堪比世界小姐选美,顾檀艺认识其中两三个,曾经一起读过书。
“是你。”泰安莲认出她,大声提醒其他人。
“她是顾檀艺,她姐第一名媛顾箬微,我和她曾经一个学校,前几天她那个网红姐还在网上曝光过她,那些事闹得……”
“原来是她,之前就从这出去的怎么又回来了?不是疯了吗?”说话的是许雅萱,和顾檀艺一个中学过,十几岁的时候被传出打女同学巴掌让人下跪的视频,最后被家里用钱解决了。
“这臭名昭著的,看她那眼神就不正常,这时候还傻笑,也不知道怎么偷跑进来的,快把她轰出去。”说话的女人长相美艳,不知道来历。
顾檀艺被美艳的女人拉起来就往门口推,其他人也来帮忙,个个力气都重,刚说要赶走她的许雅萱还在她身上掐了两把。
“疼。”顾檀艺叫了声,没人理她。
她们彼此互看一眼,纷纷上手在她胳膊、脸上或是大腿上掐起来,重重的。
“别白白便宜她,这种女人我们总该替天行道,就这么放走了她不长记性的。”泰安莲说。
“疼,疼……”顾檀艺去打开欺负她的手,却被许雅萱推倒在椅子上,跨坐上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命令道:“闭嘴。”
她被堵在椅子上,光天化日之下,周围的保安就如同没看到,巡逻的人甚至直接从她们身边走过,好像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别叫了,纪爷放出过话,你出去就回不来。你现在出现在这什么意思?想装可怜求留下吗?”
“你这种女人,真是脏了我们的眼,今天就给你个教训让你不敢再踏进纪家半步。”泰安莲说。
当初许雅萱和泰安莲在学校就为所欲为惯了,出了社会更喜欢用各种糟蹋人的手段对付看不顺眼的女人。
“把她吊到门口的树上,让所有人都看一看她多不要脸,之前都是这样惩罚贱人的。”许雅萱说。
顾檀艺越挣扎,掐她肉的力道越重,几个人听完没有犹豫,纷纷压在她胳膊和腿上,嬉笑着脱她的衣服。
第二十七章:欺
“不要……不要碰我……”顾檀艺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开面前几个人。
她的手使不出来什么力气,更是被许雅萱扣住摁在椅背,深蓝色的外套被扯开,露出里面打底的白内衬。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真是够那啥的,我看你不穿得了。”
泰安莲谑笑着,抓住里面的内衬就要撕开。
顾檀艺低头,一口咬在她的手背上,积蓄了全部的力气。
泰安莲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戏谑变成凶狠,恶狠狠骂道:“你是母狗吗?”
顾檀艺的衣服被拉开冷风呼呼的往衣服里面钻,细雨也砸在身上,特别冷。
“你们欺负我,我老公不会放过你们的。”她说,牙齿冷得打颤,声音却坚定,就像她有一个爱她疼她的老公,一定会替她撑腰。
几个女人发出哈哈大笑。
“老公?真是疯了,疯了也想嫁进纪家,真是现实版想嫁给纪爷想疯了。”许雅萱笑得最夸张,因为笑得脱力渐渐松开了顾檀艺的头发。
“像你这种没人管的疯女人,其实比母狗都不如,真是活久见,现实版痴人说梦。”
“别和她说那么多,反正又不是正常人,听说像她这种长得漂亮的女疯子,最有市场了,不管是阴间还是阳间。”许雅萱没了耐性,却又多了其他主意。
“我真的有老公,我要等他回家,你们放开我。”顾檀艺挣扎无力,无助地落下眼泪,却被几个人从椅子上扔到地上。
“把她扔出去吧。纪爷估摸要回来了,看到她这么晦气可不好。”美艳的女人提议,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被随便欺辱的女人没那么简单。
“听她叫纪爷老公就想打她,先收拾了再扔出去,反正纪爷也不会管她的。”许雅萱说。
“对,纪爷说一不二,她出去了就回不来,现在回来我们给个教训再扔出去有什么问题呢?”
“多少让她印象深刻点,不然又偷溜进来怎么办?”泰安莲说。
顾檀艺被几个女人围着,衣衫凌乱,头发更乱,眼睛蓄满泪水,被推来推去地跌倒在地上。
“你们,闹够了吗?”纪夜爵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头顶,冷冷的。
几个女人瞬间不敢乱动,纷纷退开站场一排,各个恢复了娇软惹人怜爱样。
“纪爷好。”几人同声,却是不同美妙的嗓音,显然这声练习过很久,个个拿捏得很到位。
顾檀艺的眼前是他的黑皮鞋,一时忘了疼痛,抬起委屈无助的眼眸。
她想爬起来,但因为刚刚被推扭到脚,刚站起来就又跌下去,直接倒在了纪夜爵怀里。
身后的几个女人都倒抽一口气,然后笑了下,大概都等着看她笑话。
顾檀艺也做好被推开的准备,觉得这扑倒愚蠢可笑,她只是想慢慢用苦肉计放松纪家人的警惕,没想什么投怀送抱的蠢事。
出乎意料,纪夜爵手指都没动一下,任由她倒在自己怀里。
顾檀艺像触电一样,想要推开的手顿住,反而紧搂着对方不放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种情况,只能他推开她,不能她推开他。
目前和自己设想的就这点出入。
“老公,你终于回来了。她们见到我就又打又骂,说我疯了没人管了要挂起来,还要卖给阴间阳间的很好卖,呜呜……”
第二十八章:扔
纪夜爵没看她,也没推开她,气场却冷得让周围的人忍不住瑟瑟。
“你们进纪家时,有没有人告诉过,不要碰我的东西。”纪夜爵低声说着,不急不缓。
几个女人一听,全都惊异的抬起头,看着顾檀艺仍然完好无损的在纪夜爵怀里发抖。
“我们没有碰纪爷的东西。”几人异口同声。
纪夜爵伸出手,掰住顾檀艺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一扭,把她整个人都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
只是他的手没有松开。
“她是我花钱买的,忘了吗?”纪夜爵问,声音却如同刚从地狱回来的恶魔。
几人不解,泰安莲率先不服气地说:“是纪爷说过她出去就回不来,我们只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不敢回来。”
“她已经疯了,脸也被弄花了,就算是花瓶也是碎的,我们只是帮纪爷收拾打扫,这是我们份内的事。”许雅萱附和。
“我不是花瓶,我是她老婆。”顾檀艺怒吼,别急的眼红,双臂挥舞着想去替自己讨公道。
如果不是被纪夜爵用手臂拦在身前,她都要冲过去了。
几个女人一脸巴不得看她发疯出丑的样,都憋着笑,互相给对方一个神色体会。
许雅萱也笑笑,“果然得了失心疯,疯得厉害,纪爷你把她交给我们吧。保证让她不敢再偷溜进来。”
几个人巴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替纪夜爵解忧,纷纷自告奋勇要来收拾顾檀艺这碎了一地的花瓶。
“我的话听不懂吗?听不懂就滚。”纪夜爵声音一出,立刻让跃跃欲试的几个女人再次瑟缩回去,不敢吭声。
几个女人或是委屈巴巴,或是无辜睁着媚眼看着纪夜爵,纪夜爵冷哼一声,扣住顾檀艺细弱的手腕,把她拉了一把正对着自己。
顾檀艺看向他时,已经泪流满面,是真正的委屈无比。
她伸出双手,想要去抱他给予自己安慰,却被摁住了额头。
顾檀艺身体柔若无骨,腰一弯就侧着头靠在他肩膀上,手臂绕在他脖子上挂得满满当当。
她小巧的鼻子还挂着泪珠,凑在他身上就是狠狠一吸,鼻尖全身他身上特有的香味。
纪夜爵蹙眉,手指搭在她的手臂想拽开,却听她“嘶”了一声,手臂被撕破的衣袖敞开,露出里面青青紫紫的掐痕,惨不忍睹。
他冰冷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你们做的?”
许雅萱理直气壮开口,“是她自己磕碰的,她从外面溜进来就是这模样,也不知道是被哪几个男人撕了衣服搞成这样。”
顾檀艺就像没听懂,只挂在纪夜爵身上,梗着脖子重复:“我是他老婆!”
莫名其妙,十足精神错乱。
“滚出去。”纪夜爵说。
许雅萱忍不住一笑,看了两边姐妹一样,仿佛在说我这句说到纪爷痛点上了。
“我说你,滚出去。”纪夜爵随手指着许雅萱,许雅萱顿时脸都白了,一脸不解。
顾檀艺不觉得纪夜爵这是忽然善心大发替自己出气,完全是因为许雅萱自己说话句句踩雷,还撒谎,睁眼说瞎话。
第二十九章:疯
许雅萱不服气,跺了跺脚,不肯走。
她急得眼睛都红了,大概是纪夜爵向来不懂怜香惜玉她软硬都讨不了好处,急得不行,摇了摇一旁泰安莲的衣袖,希望她帮自己说两句话。
泰安莲比许雅萱心细,看顾檀艺一直趴在纪爷身上,头靠着他胸口一直没被推开,总觉得哪里不对,硬是没吭声。
“不走?是想让许家替你承担后果?”纪夜爵问她,就像是在和她做商量。
许雅萱一个激灵,肩膀耸动了一下,脸色惨白。
“不,不是的……纪爷你听我说,她现在网上的名声根本不配站在你面前,更何况还不是正常人,为什么因为她把我赶走?我们许家一直是不求回报尽心尽力支持你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苦苦哀求,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纪夜爵不为所动。
“我需要靠许家支持?”纪夜爵蹙眉,被许雅萱的话激怒。
许雅萱赶紧道歉,“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许家愿意为纪爷当牛做马,任意驱使,我是说这个意思。”
纪夜爵勾唇,似嘲讽。
见纪夜爵勾唇,虽然是嘲讽许雅萱也激动了一下,她最怕的就是没反应。
“只要纪爷高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纪爷饶过我这次。”她加把劲,似后悔极了。
她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不过是让纪爷息怒让自己留下来。
现在全民内卷时代,不仅世代平民百姓内卷严重,像她们这种生在富豪圈的子女,在这几年想保住过去积累的财富也是很不容易的,圈子里像顾家那种破产负债成为笑话滚出圈子的不是少数。
纪夜爵就像是北城的帝王,财神爷,更像是定海神针,不仅为北城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还决定掌控着北城世代贵族豪门的命运。
谁都想巴结的主。
这里的几个女人虽然姿色各有千秋,但想法都一样,就算纪爷不喜欢她们自己最终不能上位,也是拼劲全力留在纪家当个下人。
就算留在纪家当个打杂扫地的,对家族都是大有裨益的,不仅谁都不敢得罪,送上门的合作也会更多。
更何况似乎还有那么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能上位呢。
纪夜爵拽住顾檀艺淤青的手腕,不顾她的疼痛,对许雅萱说,“向她道歉。”
纪夜爵看着顾檀艺懵懂天真的神色,说:“向你眼中下贱的母狗道歉。”
顾檀艺表面还在笑,心里刚刚建起来的提防却是再次被他的话击溃。
他不过是借她整治不听话的家奴,如同古代万恶没人性的统治阶级。
果然很纪夜爵。
许雅萱眼睛一沉,不甘不愿地对顾檀艺说了声:“对不起。”
顾檀艺回过头就抱着纪夜爵,堵在他胸口的脑袋一直摇头。
“我不听,我不听……”她又哭了起来,眼泪滚滚,立刻湿了纪夜爵干净的黑色衬衫。
许雅萱脸色一沉,听着顾檀艺的哭声咬着嘴唇,又怯怯看向冷着眼的纪夜爵。
倒是其他几个女人,赶紧识趣的齐声向顾檀艺道歉。
“顾小姐,我们错了,请你原谅我们。”
大家都是表面认真诚恳,只当是对纪爷恶趣味的配合。
顾檀艺仍然摇头,闷闷的靠在纪夜爵身上哭,哭得伤心极了。
“纪小姐,我们错了。”几人又继续念了好一会儿,没停下来。
顾檀艺哭了一会儿,因为体力不支,身体一倒,就滑倒在纪夜爵脚边,抱着他的大腿睡着了。
果然又傻又疯。
几人慢慢停下声音,纷纷识趣地跪在纪夜爵面前,不做声。
纪夜爵看了一眼靠在他腿上睡着的女人,蹙眉,问:“余妈呢?”
泰安莲赶紧开口,“余妈今天出门了,她儿子从国外学成归来了。”
“把她送到后花园小阁楼,把门锁上别让她再跑出来。”纪夜爵让几个女佣过来,把顾檀艺从自己脚上弄走。
“是。”几人同声应下,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们这才知道,原来顾檀艺不是偷溜进来,而是一直被锁在小阁楼里被余妈照料。
而现在纪爷竟然让她们照料她。
几个人想的全是之后好好收拾这个疯女人,发泄今天受得火气,特别是许雅萱。
“她就算什么都不是,也只能由我动手,你们,不配。”
“是。”众人异口同声,只好作罢心里想法。
许雅萱来拉顾檀艺手,将她从纪夜爵身上分开时,顾檀艺忽然醒来,一头撞上对方的头,撞得许雅萱一阵头晕,啊呀惨叫一声。
顾檀艺更加紧地抱住纪夜爵的大腿,就像是受惊吓的小鹿,瑟瑟发抖。
“我不要,我不要见不到你,余妈说只要我听话吃多点饭你就能来看我和孩子,我看天黑了又亮了你一直没来,才跑出来找你的。”她哭哭啼啼地说,俨然把身边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的天地,唯一的依靠。
“她们一见到我就又打又骂,我害怕她们,你走了这里谁都要打我,疼啊。”
“我只有你了,你只能是我的,只能和我在一起……”她哭着闹着,前言不搭后语,却句句离不开他。
她的意思全是以后只跟着纪夜爵,绝不去其他地方,跟任何人走。
因为那一撞,顾檀艺又头破血流的,挂着血抬起头,鲜血沿着额头挂了满脸她都不在乎,活活像个凄惨的疯子。
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疯魔为他把命赔掉。
再细小的雨丝也将她的头发打湿,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带血的偏执,脆弱易碎的颓败,活脱脱病娇大美人。
许雅萱被撞翻了头,疼的不行,半天回不过神,却看到那疯子像没事人还在那疯言疯语对纪爷表白,占有欲十足。
真是疯得彻底!
“纪爷,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吧。这种程度的巅疯说不好会杀人的。”许雅萱捂着破皮流血的头,一肚子火。
纪夜爵瞟了她一眼,许雅萱接着说:“她这种是偏执型的精神病,很容易因为占有欲和嫉妒心闹出人命,之前国外还有人得了这病杀人藏尸的。纪爷何必因为同情收留她,给自己留个危险,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对她控制病情也好。”
第三十章:粘
纪夜爵邪笑了一下,看着顾檀艺说:“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杀人藏尸。”
语气里似乎还挺期待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许雅萱懵了,她说出的话完全和想要的效果相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你一说,我对她又有了兴趣。”
许雅萱更懵,喃喃道:“原来纪爷喜欢这种类型的。”
纪夜爵淡漠地扫了一眼她,低下头,伸出手指挑起顾檀艺的下颌。
“玩玩而已。”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声音都没了冷意。
顾檀艺仍然没松开他的腿,直到被他从地上拉起来,握住了她的手,在惊异的目光下带进主宅,纪夜爵住的地方。
顾檀艺刚被拉进纪夜爵的房间,就主动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因为冲力太大,纪夜爵被她扑倒在床。
他想要一个疯批美人偏执的爱他。
果然天生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口味重到这种地步。
不过她可以做到,除了不爱他,其他疯批、美人、偏执她都占。
她愿意入地狱,与他共舞,不过是借他之臂,毁他半命,夺回自己的光明。
顾檀艺的血流了一头,糊着头发和眼睫毛,扯着男人的衣服就亲上去,辗转在唇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他。
“不要命了。”纪夜爵用手肘抵着她,分开两人。
顾檀艺被抵住胸,被迫和他分开,手却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命是什么,我只要你和孩子。”顾檀艺固执的说,抓住他的手又亲了起来。
纪夜爵手指都被亲了个遍,像是被珍藏的玉,还被拿在手里摸上顾檀艺的脸,抹了一把她脸上的鲜血。
纪夜爵甩开她的手,蹙眉,似觉得她太脏。
的确是太脏了,刚刚沾了一身的泥和雨,还有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被嫌弃后,她受伤的坐在那,抓住他的手。
“你去看看我们的孩子,他哭了一晚上我才没听话出来找你,现在他应该快睡醒了,你去看看他吧,他和我一样想见你。”
顾檀艺轻轻的,温柔的说,就像是个正常的人。
如果忽略她眼中的偏执和满头的血迹还有一身凌乱的衣服。
纪夜爵将她推倒在地,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叫来家庭医生给她处理伤口。
顾檀艺被推开,眼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似乎离开了依靠没有了安全感,再次更紧密的靠过来和纪夜爵黏在一起,拉着他的手才平静。
纪夜爵看着她的反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躁。
“你先处理伤口,再去洗个澡,不然别碰我。”他甩开她的手,再次将她推倒在地,这次力道比较大,顾檀艺被摔疼了很难爬起来。
她眼中流出无奈,惶恐和不安,眼睛却是委屈巴巴的看着纪夜爵,安静接受着医生的处理。
但她似还是觉得不安,忍不住从医生手中挣脱,跑到坐在电脑前工作的纪夜爵面前,坐在地上头靠在他腰边。
纪夜爵蹙眉低下头看着她,给她一个眼神。
她抬起委屈的眼睛,奶声说:“我没碰你,我是靠着你。”头还在他腰上拱了拱。
像一只粘人的猫。
医生跟过来,见纪爷没生气赶走人这才胆颤心惊地蹲下来,继续给顾檀艺处理伤口。
房间里很安静,顾檀艺很快就因为太累太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是躺在床上,还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身上散发着一股清爽的味道,看来是给她清洗过了。
她不觉得是纪夜爵亲自动手。
但她没睁眼,只是呼吸忽然一急,伸出手往周围抓去。
直到什么也没抓到后她才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正好看到纪夜爵站在床边打量她,手里还拿着电话,说着工作的事。
她赶紧下床,扑进他怀里,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才没有继续不安。
他就像是她的瘾,又是她的药。
纪夜爵身体一僵,随后自然抬高手臂,让人钻进他怀里。
顾檀艺确定,他在享受这种偏执的爱。
而且是很享受。
人的心理真的很神奇,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的心理需求是什么,她本来没打算和他离这么近,只是想靠着疯傻逃离债务,和他离婚,降低所有的防范查明自己被纪夜爵伤害的真相。
如果有余力,她要报复纪夜爵让他痛苦。
但她自认为实力的确还不够,才被迫走上装疯卖傻这条路。
恰好是许雅萱的话,让纪夜爵有了和精神病玩禁忌的心思,让她也临时改变了想法成了偏执占有欲极强,彻头彻尾的疯批女人。
顾檀艺搂着男人,顺势去亲吻他的下巴,品尝着他的味道。
他却别过头,有些抗拒,顾檀艺却一口咬了上去,狠狠将他下巴咬住。
纪夜爵忽然顿声,一把将她推开。
“老实点。”他冷声命令。
早晨的阳光洒在顾檀艺身上,披散的栗色长发似渡上一层光辉,她的眼神有些病态,却直勾勾的看着给她冷眼的男人,舔了舔鲜艳欲滴的嘴唇。
顾檀艺点头。
纪夜爵这才重新接回电话继续说。
可没一会儿,她就又靠在他的胸口,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两人静默地站在房间里,看上去就像最寻常的夫妻,两人的影子相交在一起,落在地上,顾檀艺发着呆,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冷笑。
可她笑完,就抬起头踮着脚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
就在这时,温度升高的怀抱忽然一空,顾檀艺竟然主动离开对方,踩着光脚就跑出了门。
纪夜爵继续打着国际电话,视线却跟着人出了门。
很快他就挂断了电话,走出房门,扫了一圈偌大的房间,一楼二楼已经没了顾檀艺的身影。
他站在那,自嘲一笑,转身又走进房间。
余光中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向他走来,他侧头,看到的却是许雅萱。
“她去哪了?”
许雅萱摇头,说:“我怎么知道一个病人想去哪。”
好像在说,她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
纪夜爵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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